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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男人最痛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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熏香裊裊,從鎏金的檀香爐中鉆出,將偌大的長樂殿染得芳香暖暧。

皇後喬楚楚慵懶地倚在席榻上,把玩著手裏的玉念珠,心不在焉地聆聽白衣僧者對於《大慈大悲咒》的講述,卻也長時間一眨也不眨凝視著僧者眉清目秀的面龐。

倏然,她莞爾淺笑,眸子裏泛出嫵媚風情:“聖僧,哀家昨夜翻閱《大日經》,忽然瞥見其中一段偈言:【菩提心為因,大悲為根本,方便為究竟】。 意思即是,出家之人若為達到‘成佛’的目的,可以不受某些清規戒律的約束。 譬如鼎鼎有名的歡喜佛,時常化作男兒身,與女子裸.身相抱,交.媾雙修。”

長樂殿,忽然變得極靜。

被打斷講述的白衣僧者默然片刻,垂眸淡淡道:“吾以為‘大聖歡喜佛’,究其旨趣,僅喻淫殺二字而已,正道之人絕不可效仿。”

喬楚楚嫣然笑出聲,笑靨風情萬種:“聖僧或許是正確的。但聖僧一番反駁言論在哀家聽來,抑或是你暫未嘗過男.歡.女.愛之美妙滋味,才心生偏見。”

白衣僧者沈靜如水的目光有了不讚同:“吾…… ”

“哀家忽感身子不適,今日就先到此為止罷。”喬楚楚悠悠然道。她螓首微搖,眉眼含笑註視地白衣僧者,不自覺放柔了語調,“過些時日,哀家定當尋個清幽僻靜且適合秉燭夜談之地,再與聖僧單獨探討歡喜吾佛。”

四目相接的剎那,白衣僧者眼底也有了微訝。

“你先退下罷。”語帶雙關的,笑。

“落衣,有沒有看見懷真老弟?!”

粗獷的話音未落,一道高大的身影火急火燎闖入一間裝潢雅致的成衣鋪,長臂拽過正在為幾位達官貴婦介紹錢塘絲綢的老板娘。

“老子找了他半天,人呢?!”劈頭蓋臉的質問。

“程仲頤,你沒瞧見我在做生意嘛?拉拉扯扯的像什麽話,快放開。”落衣柳眉一挑,很不高興地瞪了眼前牛高馬大的男人一眼,嗔道,“你看你成天吃閑飯,從不肯來鋪裏幫忙打點,一天到晚在外頭鬼混些什麽?”

程仲頤皺起濃濃的劍眉:“你且少啰嗦兩句罷,時間緊迫,懷真老弟究竟去哪了?”

落衣“哼”了一聲,妝容精致的桃花臉瞬間有了不滿,連語氣也有了幾分怨懟:“他麽,又被皇後娘娘召進宮。”

“進宮?”

落衣掀了掀眼皮,不屑道:“進宮為皇後娘娘誦佛講經唄。”

“他去了多久?大概何時能回?”

落衣勾彎了嘴角,劃出一段若有似無的嗤笑:“這就很難說了。 皇後娘娘若心情不好,懷真怕是一整宿都得伴駕誦經;皇後娘娘若心情不錯,懷真也將是一整宿伴駕誦經。”

程仲頤被荒謬的答覆哽了一下:“照、照你這麽說,他今晚可能回不來了?”

“回來了,也得讓他睡柴房。”落衣抿出一抹自嘲的笑,語氣卻又無可奈可,“他天天被詔入宮陪伴皇後娘娘,心裏頭究竟還有沒有孩子?想當初聰兒剛生下來時,他天天陪著聰兒,寸步不離。”

那是因為聰兒從你肚子裏出來時身子孱弱,懷真老弟唯恐養不活。

程仲頤把心底裏的大實話憋了回去,無奈打斷落衣:“好了好了別抱怨了,老子剛剛說上一句話,你們女人答非所問反倒能抱怨三句話—— 這樣罷,等懷真老弟回來,你務必轉告他,無論如何定要來悅來客棧天字二號房。”

“客棧?”落衣納悶道,“好端端地去客棧做什麽……”疑問,尚且停留在嘴裏,落衣驚訝地看著程仲頤如火燒眉毛顧眼前般身影一閃,猝然晃出店鋪。

她楞了楞,半晌,撇嘴極輕聲囁嚅。

“怪人。”

然而嘀咕聲言猶在耳,風馳電掣一般的黑影突然又殺回店鋪正堂,撞得落衣“哎喲”低呼踉蹌一步往前摔去。正當落衣極為惱火回眸瞪視之,那高大的身影,竟很粗魯也是很莽撞地搬起櫃臺處的文房四寶就往店鋪門口閃。

“筆墨紙硯借老子用上一用!”

話音未落,“砰”的一聲悶響——

心煩意亂手忙腳亂的某人,頭顱,狠狠撞在了門楣。

“咣當”一聲焦躁踹門聲。

“老太婆,孩子生出來沒有?老子的女人安好與否?!”寒冷的涼風卷入,狂風驟雨般的緊張質問,讓接生婆心頭一顫,當即回頭尋聲瞥去。

明明才過了一盞茶功夫,濃眉大眼的男人居然受了傷,額頭烏紫一片不說,狹長的傷口正不斷往外滲著血珠兒。乍一看,頗令她這個年逾五旬的婆子也覺得心疼。

可再仔細瞧瞧,他不但沒帶回信誓旦旦說要找回的“人”,反而雙手緊攬著一些與助產接生毫不相關的東西。

毛筆,湖墨,宣紙,端硯……… 以及,以及厚如磚頭的佛經典籍,《觀音菩薩送子經》。

接生婆睜大從未昏花的眼,笑也不是,罵也不是,啼笑皆非道:“大官人,尊夫人眼下是難產,又不是去佛寺上香,你帶這些佛經回來作甚?”

極其罕見的,程仲頤表情蹙窘地張了張嘴,既沒了心浮氣躁的怒吼,也沒了粗俗粗獷的咆哮,而是翕動了一下唇,低沈略帶沙啞的聲音有著淡淡的不自在:“老、老子覺得吧,女人難產流太多血了…… 但如果以老子的血換她的血,她是不是能順順利利誕下胎兒,母子平安?”

聞所未聞的想法,讓穩婆“啊”了一聲,表情很是吃驚。

程仲頤沒再多解釋,而是攬著筆墨紙硯和佛經走向屋子裏僅有的一張圓桌。

他鋪開筆墨,攤開《觀音菩薩送子經》,眉頭也不皺地以齒噬破食指,將一滴繼一滴汨汨湧落的鮮血滴入硯臺,再沈沈吸了一口氣,瞇起深邃的眸,繼而表情凝重地提筆,在潔白如雪的宣紙上一揮而就——

【善夫良婦,不求自得;賢男美女,不禱自生;一切所願,任意滿足】

洋洋灑灑的經文,字跡工整卻不失大氣,依稀透露出幾分持重。

程仲頤一言不發地書寫著,將全部的念力集中在不自覺微微輕顫的筆端,卻不敢多理會屏風裏頭女人痛苦的抽息聲,生怕一個不小心寫出不夠虔誠不夠畢恭畢敬的經文,將他掩藏於心底的希望全部破滅。

或許,他不似懷真老弟擁有能打動神明的溫暖聲線,也讀書不多,不能完全準確地念出佛經書籍裏那些生僻怪異的字,但他願意以血償血,為待產的她積攢陰德,消除孽債。

懷真老弟曾說:大因緣者,百千劫中,道不明,說不盡。

他自知理虧。

所以這一回,他心誠則靈,只願她誕子順利。

……

血液,悄無聲息淌入硯臺;血墨,隨筆傾出,從未凝幹。

整整,一宿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楔子裏,小尼姑下山時指著落日說:你我不妨從心所欲,皆大歡喜。小和尚答:歡喜輕佻,吾不喜。 除了歡喜二字很世俗氣之外,也因為“歡喜”在佛經中代表了男女歡愛之說= =|||| 這也暗喻小和尚下山後,立馬貞潔不保~~~ 咳咳~~ 爾今歡喜二字重現,你們懂的~~~ 咳~

破花我為了保證身體健康,所以從今往後如果小說超過10點半沒更新,大家就不要等了,早睡早起第二天來看哈~~~ 我們要保證身體健康,有健康,就有將來!!

我發現好幾天收藏不漲了,原來是時間到了從分頻自動榜單掉下去鳥╮(╯▽╰)╭ 可愛的虞姬們,用你們火熱的留言溫暖我吧=3=

皮埃斯:不知道為神馬,我腦海裏的咆哮哥,應該是粗魯且善良的,(⊙v⊙)嗯,不知道大家有木有這種感覺呢?撓頭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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